确切形容是疯美人。

    哪怕疯疯癫癫,阴鸷扭曲的模样,也算得上另类的惊心动魄的艳丽。上辈子最后的结局可谓凄惨无比,在他和温青轩一句让其生不如死的命令下,总管内监想了个主意,活生生折磨着崔珏。可即便如此,据闻崔珏最后笑着宽衣解带,还道了一句:“如此刑罚,岂不是说明一个两个心虚了?罢了,不提这些龌龊事情了。人间极乐,哥哥们该纵情享受才是。”

    他之所以知晓这件事,还是因为十多年后天下太平,皇子皇女们长大夺权了。

    彻底拉开夺权序幕的便是一场宴会。

    曾经押送崔珏进京的钦差,他这个皇帝看中的年轻将领,本该前途无量的凌海侯在温青轩五十大寿时送了精心编排的歌舞。领舞者的容貌肖似崔珏。见到这一幕,温青轩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,凌海侯心中神圣形象的帝王毁了,皇后也不是那个心地善良的皇后了。更别提皇子皇女们也有自己的心思,跟历朝历代勾心斗角的皇子也没什么区别。所以,凌海侯便择利而为,名为皇长子党派,暗为三皇子门下,实际上早已听调不听宣。

    隐忍蛰伏了二十年,在温青轩当太上皇,推行君主立宪之时,撺掇了所有海外势力自立为王,只推皇帝为天可汗。

    换一句话说,地盘打的再多,无法直接管控,也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。

    回想着上辈子自己做人做鬼看见的一幕幕,顾靖压下自己为帝多年,不知不觉刻入骨髓之中的操劳之心,定定看着崔珏。

    崔珏好看是好看,就像御花园那么多花朵,牡丹终究是艳压群芳,让游园之人一眼就能注意到。现如今,大概是因司徒承还没有死,崔珏心中有所顾忌与希冀,远没有日后的张扬艳丽,眉眼间带着无所畏惧的疯狂决绝甚至还有一丝的无赖,秉承着活着就是搞事,搞不了事也要恶心死人的观念,什么话什么事情都敢干还都敢瞎编。比如什么效仿汉武金屋藏娇的典故,来一出糖葫芦屋,像是一根银针,硬生生在他和温青轩心理扎着。

    感慨着,顾靖神色淡淡的开口喊了一声:“太后娘娘,陛下。我乃毅军之首顾靖。”

    自我介绍着,顾靖还一抬手引荐了温青轩一行人,算是尽到上门做客的礼仪。

    司徒承捂着手,漏出大大的指缝,跟普通人家的孩童没什么区别,睁着圆溜溜的眼好奇的看着顾靖。听得耳畔又响起的跪地请安的声音,清清嗓子,朗声道:“诸爱卿,免礼,福全姑姑,赐座。”

    万万没想到司徒承会如此口齿清晰,落落大方,司徒宇和左翎互相对视了一眼,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讶然。要知道皇帝年幼,外加逢年过节总得有些典礼要参加,时不时感染风寒,身子骨有些孱弱,性情也有些文静。可现在却是变化颇多,瞧着让人既欣慰又焦虑不安。

    “贵客上门,”崔珏抱紧了怀里的胖娃娃,抬眸看向顾靖和温青轩,开门见山道:“你们来意我也知晓,只求放我们娘两一条生路,让我们恍若寻常农家妇孺。”

    边说崔珏还起身,弯腰行礼。

    虽不是跪地臣服,却也是毕恭毕敬垂首弯腰,只不过脊背依旧挺的笔直,像是借此堪堪维持住最后一丝皇家的傲骨。

    “武器皆有的邬堡,重兵守护的寻常农家?”顾靖瞧着娘两起身,静默了一瞬,便大大方方的越前几步,当众坐在了崔珏先前的座椅,代表一家之主的位置,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见状,屋内诡异的潜入死寂中。

    瞧着这没点基本礼仪风范,甚至还反客为主的顾靖,崔珏心理送上亲切的国骂,面上却是害怕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。

    左翎和司徒宇急急忙忙搀扶住崔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