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之下，后崖之外，远方群山陷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之中。
孟沂风的手抚过散乱的长发，冰雪随之汇于手心，冷沉的鬼气缠绕着冰雪，凭空塑出一并赫然九环刀。
他一转腕，抖落刀锋冰雪。
孟沂风从来以为自己五常皆全，无追忆憾事，既不哭天抢地惧死，也不欲壑难填求生。
可一旦心中显现萱儿身形模样，旧语陈笑，才觉胸中有一腔悲郁被生死相隔，不可发泄。
如冷水浇背，当头棒喝。
只此一件事，别无所求。
黑森森的九环刀在孟沂风手中往来纵横，刀声撼然，可细看衣袍偏偏之下的步法身姿，却又诡谲异常，透出森然寒气。
刀光闪烁，刺破夜色，他足下生风，深雪被掀开四散若旋风，包裹住孟沂风的素色衣衫。
风忽然变向——
孟沂风目光一凌，旋身收刀劈向身后。
铮——
纤长的手指夹住刀锋，灵气与鬼气相撞，发出金石之声，看清来人后，孟沂风卸下手上的力道，暗沉鬼气四散，冰刀开出细纹，全数应声碎裂。
“师尊。”他漠然道，“你回来了。”
“好刀法。”
“雕虫小技，不足师尊挂齿。”
大概是夜里雪光不盛，岑立雪揭去目上黑纱，月色温和，削去脸上锋利轮廓，模糊夜色中，他与当年孟沂风身边那位少年又多了几分相似。
孟沂风敛目，错开一步，转身离开。
他和萱儿越相像，孟沂风心里越不喜他。
“孟沂风！”岑立雪看着那孟沂风那单薄许多的背影，不由自主地喊出他的名字，等孟沂风停步回首，他又有几分后悔。
可凌霄剑尊脸上仍旧是一副冰霜之色，他沉默对望许久，才道：“学堂教习传讯给我，你好几日未去上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