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初一,雍亲王府。

    连暖和了五日,临近午时忽起了寒风。寒风化雨,细细密密,吹了来人满脸满面。

    苏培盛撑一柄灰白色,绘兰草的油纸伞,小跑着走至了四阿哥胤禛身后。

    寒风兀自吹着,吹落下好些梅香。

    胤禛穿一身石青色夹棉长袍,紧束着玉带。冷风细雨似刀子般,男子身型挺拔,不矮分毫。

    只清俊的脸庞冻得发白,长眉微挑、眸色深深,凝视着枝头浅黄色的腊梅。

    可已是三月天了,梅花将落不落,怎就入了爷的眼呢?

    苏培盛略略不解,顺着四阿哥眸光看去,便瞧见了重重梅花后,影影绰绰的一抹倩影。

    不用细看,他已心中了然了。

    眼前女子,是府上嫡福晋庶出的妹妹,好一阵子了,过来王府不是一般的勤。

    不提,小姑娘不知道辗转了几回,送至了王爷案头一枚针脚歪斜,绣得......像是颗兰草的荷包。

    就说,这五日里就有三日,横穿了小半个京城,跑过来雍亲王府。

    是个极痴心的女子了。

    坊间早有传言,费扬古大人家养着位京城第一美人,只可惜是个庶出。

    既是美人,苏培盛有意帮扶,略向前了半步,低声耳语道:“这位啊,是费扬古大人家幺女,福晋庶出的妹妹。”

    他话落下稍缓了缓,眼角余光细究着主子神情。

    极不明显的,胤禛紧抿的唇角轻动了动,却怎么也瞧不出来是上扬了,还是压得更低。

    雨似急了些,落在伞面上,刷刷作响。

    四爷既没让他继续说,也没叫他停下。苏培盛心中惴惴,犹疑了片刻,才似话家常一般接上了道:“费扬古大人除夫人爱新觉罗氏,前前后后的又娶了四房姨娘,嫡出子女五个,庶出子女十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一大家子人,难免顾此失彼。福晋这位妹妹,在后宅若没有嫡母照看着,大抵长不到这般好......”

    “这位姑娘也是个知道感恩的,过了年,福晋身体便不大好,姑娘便隔三岔五过来王府探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