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……”
默默做了大半天背景板的方元不禁有些恍惚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竟好似不认识自家殿下了一般。
但这种感觉只在脑海中一晃而过，快得就像错觉，因为待首辅大人走远以后，贺兰奚转过身来，便又是原来他熟悉的那个天真爱笑的小殿下了。
回到永安殿，里面却多了位不速之客。
那人年岁不大，着一身亲王规制的蟒袍，毫不客气占着主人家的位置，又支使殿内的内侍给他泡了茶，见到贺兰奚回来也没有挪地方的意思。
不知道还以为永安殿是他的地盘呢。
按理说贺兰奚是不该认识他的，只是恰巧随谢沂在宫宴上见过几回——他看得见旁人，旁人看不见他的那种。
跋扈有余，脑子却不大好使，这便是贺兰奚对他全部的印象。
虽然依礼，他得叫对方一声三皇兄。
“喂，你就是那个冷宫里出来的小野种？”
贺兰锦是皇后独子，因从前在潜邸时夭折过一个孩子，皇后对他格外珍视，自小被宠得没了边，说话也没个遮拦。
贺兰奚顿时冷了神色。
类似的话他听过太多次了，只是那些人尚且晓得祸从口出的道理，不敢说得那样直白。
他冷笑一声，反唇相讥道：“你又是哪里来的泼皮，好没规矩。”
贺兰锦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如此同他说话，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：“放肆！”
大皇兄同他描述前些日子永安殿的热闹景象时贺兰锦还不信，像突然被分走宠爱的孩子一样，非要过来看个究竟。
如今一看，此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贺兰奚笑出了声：“这样就算放肆的话，某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岂非是无法无天了。”
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突兀地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本就惹人注目，想来一探究竟的绝不止贺兰锦一人。
但也只有贺兰锦，会这样毫不顾忌地找上门来。
念及此，贺兰奚看他的眼神里不由带上了一丝怜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