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像这样握过他的手。全然陌生的接触让夏时予有些别扭,他甚至觉得这个动作比接吻还要亲密一些。

    亲吻、上床,尚且能解释为发泄欲望,但牵手和拥抱就完全不同了,它们显得很没必要。然而正是因为没用,才能表达出一些高于性欲的东西。

    夏时予反射性地想把手抽回来,宋延霆却牢牢掐着他的手腕。不疼,但那强硬的态度也毋庸置疑。

    “只是些小伤,”夏时予低声说,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宽慰宋延霆还是想给他添堵,“我刚开始学雕东西的时候,每天手上都能多四五道口子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夏时予悄悄瞥去一眼,结果看见宋延霆脸色更烂了。

    他以为宋延霆不信,手掌挣了挣,把虎口露出来,中间有一个不显眼的浅色小疤,“这还算割得深的,也只养了两周。”

    宋延霆凝视着那道淡淡的疤痕,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那双手明明很漂亮,笔直而修长,指节匀称白皙,只比姑娘家的手多了点骨骼感,但有了那些疤痕之后就不是纯粹的秀美了。

    那是一双兼具力量感和美感的,艺术家的手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看都性感得要命。宋延霆无端想到,那双手里应该握着一支画笔,一把雕刻刀,或者别的什么。

    就在他们交谈的这段时间里,宋延霆感觉到掌中的手指依然在无意识地震颤,就像是某种疾病倾轧带来的余波。

    他眼神幽深,盯着夏时予说,“据我所知,手不稳的人当不了设计师。”

    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个症状是长期的吗?能治吗?

    宋延霆不习惯这样追问人家的私事,所以提了第一句就没再往下说,而夏时予却读懂了,但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,说,“确实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宋延霆整张脸都写着不满意。他眉头紧锁,想等夏时予继续展开说的,结果等来了另一个消息。

    “老大,对面提交新证据了!”一个女声咋咋呼呼地从手机里传出来。

    宋延霆没开免提,但那激昂的声线直冲耳膜,连夏时予都听清了。他趁着宋延霆听电话,又抽了下手臂,结果还是没抽回来。

    宋延霆似乎是把他的手当成了辅助思考的小玩具,指尖规律地在上面点了点,才开口道,“拷贝一下副本给我传过来,尽快。”

    尽快的意思就是一秒钟都不要拖。粱静姝忙不迭地答应就准备挂电话,宋延霆又叫住她。

    “你差不多也可以来常宁市了,顺便把老杨叫上,让他赶紧把我的车开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好的好的……”粱静姝在那边小鸡啄米般点头,忽然一顿,声调陡然变高,“诶?老大你想通了,愿意开车了啊?”

    本来宋延霆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,但就是鬼使神差地接了句,“没有车,见对接人都不方便。”想送人就医都要多走一截路去打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