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就到了容恒成亲的这一天。

    卯时刚到,青竹便起来喊宋朝夕起了,宋朝夕起床气大,没睡好就没精神,她抱着衾被,极其不情愿地在床上滚了一圈,“我好困,又不是我成亲,我为什么要起这么早?”

    青竹瞥了容璟一眼,生怕这大不敬的话会让容璟不高兴,“夫人,您是世子爷和新娘子的婆婆,理所当然要早起忙碌的,您还得去盯着迎亲的事呢。”

    之前因为容璟昏迷,迎亲没有按照时辰来,实则按照本朝的惯例,迎亲队伍晚上才能把人迎过来,既然这样,起这么早做什么?她迷迷糊糊被拉起来,坐在床边闭着眼任青竹给她洗漱,眼睛都不睁一下。

    容璟第一次见到有人闭着眼起床的,他眼中闪过笑意,“等过了这几日就好了,辛苦你了。”

    宋朝夕心说她都不是忙了一日两日了,这些天一直这么忙,困得跟什么似的,她本就贪睡,每日不睡足五个时辰精神就不好,现在别说五个时辰了,三个时辰都保证不了,真是太难了!希望这新进门的儿媳妇能省点心,以后少来烦她,让她这个婆婆好好休息一段时日。

    “我哪敢说辛苦?替国公爷操持府中事务,是我这个妻子该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容璟笑了笑,她惯会一本正经说胡话,他也早就习惯了。

    青竹和冬儿替她更衣梳妆,容璟站在屏风外静静看着,忽而想到她成亲那日不知是否也这般早早起床忙碌了,应该比这更早吧?成亲这事女子总要比男子多吃一些苦头,听闻女子寅时就要起床梳妆打扮,成亲前三日就很少吃东西,她那时候也该是这般为了嫁给他早起忙碌,只可惜他没有经历过这一遭,倒多少有些遗憾了。

    青竹打开妆奁,拿出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簪,正要上前给宋朝夕佩戴,却被容璟接过。

    宋朝夕闭着眼,只觉得今天青竹的手格外笨拙,发簪插了好几下都没有插进去,她笑着打趣:“青竹,又不是你嫁人,怎么紧张得连发簪都不会戴了?”

    “第一次,你就多担待点。”

    清冷的声音传来,宋朝夕一愣,猛地睁开眼,不敢相信地透过铜镜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,他很高大,衬得她十分娇小,如今正用他执剑的手笨拙地替他佩戴首饰,他似乎并不熟练,插了好几下才勉强把发簪插进去。宋朝夕有些不自然,国公爷是什么样的人物,竟然为她戴发簪,她看向头顶,晃了晃,见簪的十分扎实,才勾唇一笑:“国公爷今日表现的不错,这是赏你的。”

    她拿出自己很喜欢的一对猫眼石耳坠放在他手心。

    容璟看向手心的那对小巧的耳坠,没记错的话,这耳坠她佩戴过几次,想必是很喜欢的。

    容璟笑了笑,慢慢握紧拳头,猫眼石沁出微凉的触感。

    宋朝夕没想到他真会要,见他这般,连忙说:“我开玩笑的,国公爷还是把耳坠还我吧。”

    容璟看她一眼,却慢慢收回手,“既然赏我了,自然就是我的了。”

    他似笑非笑,明明是那么冷肃的人,面对她时却总这般不按常理出牌。他一个大男人要女子的耳坠干什么?宋朝夕被他弄懵了,站起来想讨回来,可国公爷已经阔步而去,追都追不上。

    梳个头发没了对耳坠,宋朝夕总觉得自己吃大亏了。

    宋朝夕忙了整整一天,下午时迎亲的队伍回来了,府中开始举乐,吹吹打打的声音衬得国公府格外热闹,宋朝夕自己成亲那日倒没留意,如今才觉得成亲倒真是一件喜事,纵然当新娘子要累一些,但恐怕以后也不会有这种被折腾的机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