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马精品文学>都市小说>把吊枝摘了吧 > 壹、旁白:小女孩
    摇着摇着,几桶水轮流泼上去,营火就灭了。母亲说,明天一早就要下山,回家路上会经过我喜欢的豆浆店,我们去那里吃早餐。

    原本我不想和母亲来,因为我最好的两个朋友素素、小施邀我去游乐园,素素的妈妈会陪我们,晚上还会带我们去酒店吃中餐,她是那里主厨的太太,主厨以前是在利苑工作的。可是母亲说,她很想参加这个活动,又说它很「难得」。小施的弟弟主动帮我查,他是家长经常夸奖的聪明孩子,同学眼里的天才,他告诉我,这个活动去年开始举办,至今累积了七场。我想它并没有母亲说得那麽难得。

    白天的天气都很好。

    第一日午後,我们渡过五月的溪流,山壁旁我们获得一张纸,用来彩绘眼前的景象直到日落。我想起母亲一本书籍的开头,她用hsE的萤光笔在下方画了条不直的线:夜,许是给太yAn陶醉了,所以夕照晚霞隐褪後的夜sE也带着酡红。我将它写在图纸背面,几个不确定怎麽写的字就以注音代替,当穿着白sE棉麻衫的哥哥走到我身旁,我拿给他看,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。

    第二天的傍晚也像书里写的,我和母亲分享,她将食指贴到我嘴上,我立刻反应过来,抓住她的手臂撒娇。不能说话、不能说话。我差点就忘了。母亲牵着我向那团红融融的夕yAn再靠近一点,她知道她脸上有b晚霞更漂亮的sE彩吗?她不会知道的,她没有镜子,而且又正对着我笑。

    除了母亲,x1引我目光的还有那个姊姊。她有一头快要及腰的长发,和母亲一样身形修长,表情很少有变化,行走时好像都知道自己要去哪,却一点不着急。与我对视时,她不一定会像其他人给我微笑,但她扶起跑太快而在走廊滑倒的我,为我上了瘀青药。某晚睡前她在窗边吃爆米花,我靠过去,她用手势问我刷牙了没,我点点头,她就在纸上写下:明天再给你吃。

    第一次见到姊姊是在溪边。

    这个场地的大小不及舅舅的私人招待所,但也很大,溪与农田,温室与通向大草地的林路。母亲喜欢多r0U植物,她待在温室外的小花圃,我则独自去了和母亲到过的小溪。然後就看见了她。姊姊穿着一件宽松的天蓝sE上衣,头发编成法式长辫坐在溪水中,我走到她旁边,发现溪流淹不过椅脚,流速似乎在经过她腿边时变得更慢。

    像蜗牛,也像要出门前的我。母亲总说我动作b阿山还慢,牠是我们养的一只乌gUi。

    我专心地看着姊姊,她手中,一个篓空的器物正在成形。我想到故g0ng里的云龙纹套球,我经常缠着一位亲戚跟我讲故g0ng典藏品的故事,他专责书卷修复,口头禅是:当然,不只是要修复书卷,还有??

    木盘上的小土块越叠越多,在姊姊换上另一个雕刻工具时,我忍不住问:「那些碎屑会被扔掉吗?」

    姊姊没有看我:「你来参加活动的?」

    「嗯!」猜到姊姊想说的,我又道,「我知道不能说话,但只有你听到,而且活动还没开始。」

    「还有一个人在听哦。」姊姊终於看向我,她的眼睛是柔和的内双,眼曈又黑又亮,「看守这座山的神。」微笑时,她眼下有浅浅一层r0U。

    我嘟起嘴,把话题拉回到我的问题上。

    姊姊又看了我一眼:「不会,它们会被用在另一件作品上。」

    她的声音就像流水。

    头两天,姊姊穿着一样的K子,五彩缤纷的白sE牛仔K,像我最喜欢的凤梨虾球。晚饭後我找起姊姊,发现她在竹蓆上画画,我在旁静静地看,彷佛回到那日溪水旁。母亲说这样长时间盯着别人很不礼貌,可是我想不到其他能引起姊姊注意的方法。转向我时,姊姊的眼神与她望着山景时的很像:空空的,又像在思考。我在映有自己的镜中、母亲、朋友们脸上都见过。

    姊姊写:不能说话的话该怎麽办?

    我看了看姊姊,她在做的不就是答案了吗?

    我和姊姊借了笔,写道:你的K子是自己画的吗?